鏤云裁月 藝領風騷

——記民間刻紙高手李長林

    臨汾新聞網訊 高手出民間，民間出奇才，奇才能出彩，出彩即創新。現今，國務院倡導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實乃興國富民之舉。創新人才何處覓？筆者之見，不妨從民間去發現、去發掘。

    這里向讀者推薦一位大膽創新的民間刻紙高手；襄汾縣襄陵鎮的農民李長林。

    稱他刻紙高手是因為他使用的工具是刻刀而不是剪刀，他主攻的是紙上刻字，刻的內容不僅是祖國的傳統文化經典，還是書法大師們的經典作品。

    李長林，今年已65歲，身份是農民，在當地有“奇人”之稱，他的奇表現在人奇、才奇、藝奇“三奇”上。

    先說一說他的人奇。孩童時的長林，模樣長得俊，大大的眼睛，濃濃的柳葉眉毛，白皙的臉龐，雖是男娃卻有幾分閨秀的芳姿。心靈手巧，配上甜甜的笑聲，人見人愛。一般男孩，都喜愛玩槍舞棍，他卻喜愛抓剪用針，七、八歲時就會描龍繡鳳，剪花裁葉，農家逢年過節常剪窗花，過紅白喜事常剪福字、喜字、壽字，此事多為女人操作，而小小長林卻都會仿照奶奶的樣兒，“依樣畫葫蘆”，剪個花兒、鳥兒什么的，獲得鄉里夸贊。成年后的長林，從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那里學到了孝順；因為他奶奶侍奉太爺爺，他媽媽侍奉他爺爺，婆媳似母女，都出奇的孝順公婆。潛移默化、耳濡目染，七歲時的小長林就像孔融那樣，拿到桃呀、杏呀的把大的紅的送給大人，自己去撿小的吃。成人后長林曾當過村衛生所的醫生，他把全村老年人看做自己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懂得了很多民間偏單驗方，給鄉親們看病能不花錢就不花，能少花錢就不多花，深受村民愛戴，有“最美鄉村醫生”之譽。他崇尚真善美。上善若水，柔情似水。大愛無言。仁者壽，善者壽。靜者康，康者壽。他雖是65歲的老人，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十多歲，你看，奇不奇！

    接著說一說他的才奇。民間俗言：“四十不學藝”。然而，李長林是年過花甲才學習剪紙的。談何容易？他為什么能對剪紙產生濃厚興趣？這要從5年前談起。他女兒出嫁后隨其夫到了晉北的朔州，2011年初秋，他到朔州看望女兒，正趕上有著“剪紙之鄉”之稱的廣靈縣舉辦全國剪紙藝術節，他便乘公交車到廣靈縣參觀剪紙展出?；臃倍嗟募艏堈蛊妨钏兆?。藝人們現場表演刻紙藝術高手們的手撕技藝展示與高超而神奇的才藝展示，更令他拍案叫絕。他暗自思忖：最是書畫淘雅興，一剪之趣奪神功。原來剪紙藝術竟是如此高深、如此神奇。就是在那次參觀時，他知道了，中國剪紙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定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他還聽當地剪紙老藝人們說，刻紙藝術面臨著一個年齡斷層的危機。于是，他下定決心學習刻紙藝術，把中國的絕活傳承下去，他說，什么“四十不學藝”，我就不信這個邪！

   “六十老翁從頭學，要在人間創奇跡”。要學剪紙，必須有樣品。但廣靈的展品價格不菲，他家的經濟是比較拮據的，靠省吃儉用維持生活。咬了咬牙，花近千元購買了寓意吉祥的:“獨占鰲頭”“雙喜迎春”“三星高照”“四季平安”“五福臨門”“六鹿大順”“七巧玲瓏”“八仙上壽”“九龍獻寶”“十月豐收”10幅傳統代表作。

    廣靈購回樣品，他便動手制作，然而由于構圖復雜，剪刻起來并不得心應手，于是，他想到了拜師請教。襄汾縣景毛鄉北李村退休干部張滿意，是當地的剪紙高手，李長林騎車登門拜訪，并成為張先生的“入門弟子”。張先生認真指點，傳授了刻紙的基本手法，并告訴他：“下刀要穩，千萬不能太急、太快，不然的話，好不容易刻好的剪紙在最后切邊時會帶毛邊或拉壞剪紙。世上無難事，只要多思考、多練習，熟能生巧，時間長了就會得心應手?！?/p>

    李長林還到距家五六十里的丁村博物館拜訪了著名文化學者陶富海先生，陶先生對他說，剪紙已從以剪刀為主發展到剪。與刀刻并用，而且以刀刻為主，你要在刀刻上下功夫，我給你取個名《刀藝者》。一語點亮長林的心。接受陶先生指導，他給自己起了個“刀藝齋”的字號，他的工作室稱為“刀藝坊”。

    李長林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剪紙主要工具是剪刀和刻刀。找剪刀，不難，普通的辦公剪刀即可。刻刀，在市場難以買到。他就自制，找了些細鋼絲，又找了一位鐵匠師傅在他的指導下，請鐵匠燒火錘打，細錘細磨，便造成了。自制的刻刀還不夠理想，心細的李長林想到了在衛校培訓時，親眼目睹外科大夫為病人做手術時用的手術刀，他也親自使用過。使用手術刀開肚剝腸如履薄冰，然而用鋒利的手術刀一劃，刀動肚皮破，那個感覺太神秘了。于是，他賞試用手術刀代替刻刀，在紙上刻字，他奔走于襄汾縣和臨汾市區的各大醫院，從外科醫生那里收集了幾把廢舊的11號手術刀，略作加工磨制，——在紙上一施展，果然刻出來的圖案和字不破不裂不斷線，甚為得心應手，再說一說他的藝奇。李長林刻紙雖然起步晚，但起點高，他是從刻人物剪紙做起的，先后刻制了《毛主席去安源》《仕女圖》《金陵十二釵》等。今年8月，在襄汾縣舉辦的紀念中國抗戰暨世界反法西斯勝利70周年書畫展中，展出了他刻制的《紅燈記》，引來眾多點贊。他那些精美的人物刻紙作品，大都被襄汾縣和臨汾市非物質文化保護中心或剪紙愛好者收藏。

    然而，更為出奇的是他的書法刻紙。

    用刻紙展示書法藝術，他走的是一條險路，因為這種藝術，即要顯示剪紙美，更要顯示書法美，二者必須兼得。

    李長林原本是鐘愛書法藝術的，在讀小學五年級時，接受過著名書法大師衛俊秀先生的指導。

    衛俊秀先生是陜西師范大學的教授，上世紀五十年代受胡風集團錯案牽連，曾被判刑坐牢，后遷返回故居——襄汾縣襄陵鎮景村。大學教授在村小學當了代課教師。教學期間他看到小長林有藝術天賦，就手把手教他學習書法，從每天寫放做起，從寫正楷字體練起，衛老不僅教他學寫字，還教他學做人。衛老經常對他說，寫字先做人，做人一要善良，二要有骨氣。字如其人在書法上，善良是陰柔之美；骨氣是陽剛之美，謂曰：力透紙背。衛老的諄諄教誨，影響了李長林的一生。

    在衛老的指點下，長林的夢想是做一個書法家。于是，他堅持練習書法幾十年從未間斷。

    自從2011年熱愛上剪紙，他就思謀著把剪紙用在紙刻書法上，且立志做一位紙刻高手。

    李長林對筆者說，在我的藝術道路上，影響我一生的一個人是衛俊秀先生；影響我一生的一句成語是：鐵杵磨繡針，功到自然成。李長林的細心、靜心、耐心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在紙上刻起字來，專心到旁若無人，耐力在一坐三、四個小時。他說，刻字匠憑的就是苦力，這個苦是心苦而不是一般的辛苦?？嘀杏袠罚嗪笫翘稹?/p>

    近幾年他刻出的書法作品，主要有毛澤東的《沁園春·雪》《長征》《北戴河·大浪淘沙》。傳統書法經典有：《蘭亭序》《九成宮》《千字文》《弟子規》《朱子家訓》《岳陽樓記》《洛神賦》。去年從秋到冬用了5個多月的時間，刻出了由書法大師劉冰森書寫的、長達6000多字的《孫子兵法》，30多米的書法長卷獨領風騷，受到書法愛好者和書法家們的好評。山西著名書法家趙國柱先生點贊：“長林刻紙，意蘊無窮?！绷硪晃恢麜翼n左軍為李長林題詞：鏤月裁云。

    如今李長林已成為中國工藝美術家協會會員。

    他不叫一日閑過，堅持在書法刻紙藝術道路上繼續攀登，正向中國剪紙的最高獎——“梅花剪”沖刺。

    曹文敏 文/圖